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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调研|40天走访三大湾区，送上湾区“秘籍”： 哪些特性让它们登顶世界级湾区
来源：南方+
开栏语
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每年定期发布的一组地球夜间灯光分布图，已成为各国经济学家分析全球各区域经济活跃度的重要依据。
静态灯光图相信各位看官已看过不少，动图呢？
摊开这张卫星测绘地图，由东及西、从北到南，地球入夜后的城市灯火分布尽展眼前。有趣的是，七大洲的灯光“高亮”区域，大多分布在沿海地带，这一现象与世界银行的统计结果高度一致。目前，全球60%的经济总量集中在入海口，75%的大城市、70%的工业资本和人口集中在距海岸100公里的海岸带地区，湾区经济已成为带动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级。
世界上知名海湾数千个，知名海湾城市有几百个，但迄今为止真正具有国际战略地位、对世界经济产生重要影响的湾区，举世公认的只有东京湾、纽约湾和旧金山湾三大湾区。
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当前，广东正按照中央有关部署安排，携手港澳全力打造国际一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那么到底什么样的湾区称得上世界级？它们具有哪些共同特性？粤港澳大湾区的崛起，能否为世界经济提供新的增长极和动力源？
带着这些问题，南方日报、南方+派出三组骨干记者，分赴三大湾区，开展“世界级湾区深调研”。40天实地走访、四个月调查研究，行程53754公里，访遍近50名当地权威人士，我们尝试回答关于世界级湾区的十个问题，从今日起推出“国喜天下·世界级湾区深调研”系列。敬请垂注。
▌世界级湾区究竟长什么样？
美国东部的清晨8点，纽约世贸中心旁的地铁站，一波波肤色各异、身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的上班族，步履匆匆涌向出口。他们大多是在华尔街工作的金融从业者，穿梭在摩天大楼的旋转玻璃门间。
西岸硅谷，洒满阳光的咖啡馆里，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充满激情地热烈讨论着，也许不经意间，某个可能改变世界的商业创想就在这一杯咖啡的功夫里种下了A轮融资的种子。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东京湾区的横滨港已转入深夜。夜幕中，高耸入云的的集装箱起重机一字排开，巨大的机器臂昼夜不歇。不远处，羽田机场的航班起起落落。一切都很宁静，也很有秩序，犹如这个老牌的工业城市多年来的历史。
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和东京湾区是如何成为世人所公认的三大世界级湾区？它们具备哪些共同的特性？三大湾区的专家学者是这样说的：
从图中我们可以发现，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依次是开放性、创新性、区域协同和宜居宜业。此外，高效的资源配置能力、辐射带动作用和完善的基础设施也被视作登顶世界级湾区的重要标志。
依托世界级港口群，背靠广阔腹地，三大湾区在开放性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以旧金山湾区为例，2016年一项调查显示，仅在硅谷公司最集中的圣克拉拉和圣马特奥两个县，出生在美国境外的居民就超过100万人，占当地人口的38%。在25岁至44岁的主要就业年龄组中，67%来自国外。一份美国独角兽公司的榜单中，半数以上企业由出生在美国境外的移民所创办，其中，总部在硅谷的有13家。
开放型经济体系和包容的移民文化为旧金山湾区集聚了丰富的要素资源。“加州很开放，很自由，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移民城市。”旧金山大学的邝铁诚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开放令任何文化背景的移民来到这里都没有问题，能快速融入当地，这对于湾区经济发展很重要。”
此外，被视为湾区经济标识符的还有创新性。中国综合开发研究院数据显示，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专利授权数分别占美国全国专利授权总数的4.4%和14.4%；《财富》公布的世界企业500强名单中，纽约、旧金山、东京湾区分别有28、22和60家企业上榜。中山大学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毛艳华认为，“无论是以金融创新为代表的纽约，还是被誉为科技创新摇篮的硅谷，创新已成为湾区经济发展的核心驱动力。”
广东省政府参事、省委党校教授陈鸿宇指出，国际一流湾区还需要具备有国际影响力的大都市连绵群，拥有超级大港口群而非单一的港口，同时拥有强大的产业集聚圈。
对于庞大城市群来说，区域协同是关键，跨行政区域的政府协调机制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21年，纽约区域规划委员会成立，后发展成纽约区域规划协会（简称RPA）。1961年旧金山也成立了湾区政府联盟。
“旧金山湾区的城市群看似分散，缺乏规划，但事实上分工定位很合理，协同效应明显。”旧金山湾区委员会经济研究所前所长肖恩·伦道夫告诉记者，经过160多年，这里已经形成了以旧金山为金融、历史文化中心，奥克兰为主要工业产业基地，以及圣何塞所在的硅谷南湾为核心的高新技术产业集聚区，与湾区内其他城市错位发展。
而当你真正置身于世界级湾区的城市中时，这种先进体现在身边的细节。早高峰的东京地铁站，人头涌动却鸦雀无声，从进站口到扶手电梯，排队的乘客井然有序地站成一列，只有高速列车不断呼啸着穿梭而过。在纽约，“一栋一亿美金的大楼，从估价、评估到成交，只需要69天。”龙门资本总经理朱丽洁说，在这里资本的利用效率之高，超乎想象。
▌粤港澳大湾区距离世界级还有多远？
事实上，如果仅从面积、人口、GDP总量等方面对标三大湾区，粤港澳大湾区已可等量齐观，初具成为世界级湾区的潜力。
相关数据显示，2015年粤港澳大湾区GDP总量超1.3万亿美元，接近纽约湾区1.4万亿美元的GDP总量，已远超旧金山湾区的0.8万亿美元。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显示，按目前的发展势头测算，粤港澳大湾区只需6年即可超越东京成为全球经济总量最大的湾区。
这是否意味着粤港澳大湾区离世界级湾区的宝座已然很近？其实不然。需要指出的是，粤港澳大湾区与之相匹配的是5.65万平方公里的超大土地面积，远超过东京湾区与纽约湾区的面积之和。从常住人口数量来看，粤港澳大湾区6800万的人口总额已超过三大湾区中的任意一个。
上述两个指标带来的结果是，在人均GDP上，旧金山湾区已超过11万美元，纽约湾区和东京湾区均超过4万美元，而粤港澳大湾区人均GDP仅为2.04万美元，不及旧金山湾区的20%，经济密度只有三大湾区的46%。
“湾区经济之间的比较，不在于大，而在于强；不在于规模，而在于质量；不在于单体城市，而在于城市群和产业圈的集聚和扩散能力。”陈鸿宇指出。
《财富》杂志最新发布的2017世界500强企业榜单中，纽约、旧金山、东京三大湾区分别达到22家、28家和60家，粤港澳大湾区的上榜企业数为17家，仍存在差距。
教育资源方面，据《泰晤士报高等教育》最新公布的2016-2017世界大学排名显示，排名前100的高校中有3所分布在旧金山湾区，5所位于纽约湾区，排名均在前50位，日本湾区仅东京大学1所入围。其中，粤港澳大湾区共有3所大学上榜，均位于香港。
“湾区建设离不开‘知识影响力’。”澳门科技大学副校长庞川认为，粤港澳大湾区长远发展需要做好人才培养，而发展高等教育则是培养人才的重要因素。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院长海闻提出：“粤港澳大湾区需要办更多大学，尤其是研究性大学。”他建议粤港澳三地加强院校合作和校企合作，推动教育改革。
从产业结构来看，粤港澳大湾区第三产业比重不到60%，目前仍处于工业经济阶段。而纽约、东京、旧金山三大湾区的这一占比分别达到89%、83%和82%。三大湾区已经以服务业或信息产业为主导，完成了由工业经济向服务经济和创新经济的过渡。
那么，粤港澳大湾区该如何完成这一过渡？前世界银行咨询顾问尹伊文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加速产业转型、由中等收入迈入高等收入行列的过程中，粤港澳大湾区要充分发挥自己的特殊优势，一个是有效市场，一个是有为政府。
“一方面，香港的自由贸易市场是世界著名的有效市场，另一方面，中国的有为政府在过去三十多年来表现得相当出色。如果能把这两个优势结合好，我想未来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会做得很好。”
▌全球化视野下谈湾区开放性
“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如是写道：要以“一带一路”建设为重点，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并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加强创新能力开放合作，形成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开放格局。
这一点，与三大湾区专家们的提议不谋而合。肖恩·伦道夫指出：“旧金山发展成世界级湾区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它足够开放、足够包容。在这里，全球各地的文化可以共生，思想自由传播，创新自然会出现。”日本东京经济大学的周牧之认为，“东京湾区发展经验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开放带来的多样性和创造力。”
如何构建开放型经济体系？首先硬件基础设施的对接必不可少。借助香港国际航运中心的优势，粤港澳大湾区11城正携手打造世界级港口群和空港群。
十一月的深圳盐田港，秋风朗朗，密密麻麻的彩色集装箱在码头上排列整齐，等待着发往世界各地。2016年，深圳港以2420万标准箱的吞吐量蝉联全球第三大港口，香港港和广州港紧随其后，分别位列全球第五，全球第七。粤港澳大湾区已成为全球港口最密集、航运最繁忙的区域之一。
在空港群方面，粤港澳大湾区2016年航空客运量达1.85亿人次，货运量736万吨，在全球湾区中居于领先地位。当前广东正加紧建设以广州、深圳为核心的珠三角世界级机场群，加上已拥有国际航空中心地位的香港机场，粤港澳有望形成多枢纽的世界级机场群。
发达的港口群和空港群提供了对外交流的重要窗口，而湾区自身的开放程度将对城市群国际化氛围起到决定性作用。从2016年外商直接投资金额来看，粤港澳大湾区11城共获外商投资总额11147.05亿元，其中香港占比超过7成，达到7508.74亿元，对外开放强度最大；紧随其后的是深圳、澳门和广州。
在粤港澳城市群内部，随着横跨珠江口的港珠澳大桥、广深港高铁、深中通道、虎门二桥等重大基础设施的加快推进，以及“一地两检”等通关制度的优化，将进一步构建起粤港澳“1小时生活圈”，以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推动区域内创新要素双向流动。
“虽然说硬对接尚待完善，但最难的还是软对接。”针对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现状，陈鸿宇提出，要推进民心、机制、规则、信息和文化五个方面的软对接。特别是在机制对接上，他建议成立专门的粤港澳大湾区的合作领导机构、专职办事机构及粤港澳三方常设性的办事机构等。规则对接方面，通过先行先试等创新机制，做到更开放、更具体，让市场要素更快地流转。
“无论是参与“一带一路”建设，还是加快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港澳均是广东独特的资源。”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常务副理事长张晓强指出：“粤港澳合作要进一步发挥香港‘超级联系人’的作用，广东企业通过香港到第三地投资，或是和香港企业联手‘走出去’，都将事半功倍。”
“广东一直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地，香港连续23年被评为全球最自由的经济体之一。粤港澳地区一直是我国开放程度最高、开放型经济体系最完备、经济发展最具活力区域之一。”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院长李光辉表示，“在建设粤港澳大湾区的进程中，要以开放为引领，逐渐形成经济实力最强、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优、发展最快，最具竞争力的城市群。以‘一带一路’为统领，构建对外开放新格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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