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发展方式下的空间经济遵循不尽相同的逻辑,需要不尽相同的理论解释。在初级生产要素驱动的发展方式和阶段,廉价的劳动力土地、原料、燃料、环境服务是区位竞争优势的主要来源,因而发展了斯密(Adam Smith)绝对成本论、李嘉图(David Ricardo)比较成本论、赫克歇尔(Eli Heckscher)—俄林 (Bertil Ohlin)的要素禀赋学说以及强调地租、运输费用的杜能(Johan Heinrich von Thunnen)农业区位论和强调运输成本最小区位的韦伯工业区位论、克里斯塔勒(W.Christaller)和廖什(A.Lösch)中地论等外生空间经济理论;在规模报酬递增驱动(亦称“投资驱动”)的发展方式和阶段,大规模经济是区位竞争优势的主要来源,因而产生了强调规模报酬递增且基于一般产品生产、贸易和消费联系的新经济地理学。改革开放以来,从竞争优势来看,我国经济经历了1980年代至1990年代中的要素驱动型发展和1990年代后期后的规模报酬递增驱动发展的转变,相应地我们基于比较优势论发展了中国区域分工转型理论、空间一体化发展理论和“4D”论并于世纪之交最终系统兴起了中国新经济地理学。
近些年来,我和我的团队一直在探索与创新驱动的知识经济、信息经济、数字经济、智能经济相适应的空间经济学。2017年我应邀出席在河北召开的区域经济发展国际研讨会并发表主题演讲,首次公开提出和倡导新空间经济学。其中基本观点,与会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克里斯托弗·皮萨里德斯(Christopher A. Pissarides)教授在紧接我之后发表的主题演讲中给予了十分友好的认同。我们倡导的新空间经济学强调空间经济繁荣、竞争力、创新和人才内生于不可贸易品数量、种类、质量和可及性,也就是“地方品质”。与以往的空间经济学相比,新空间经济学尽管同样认为空间经济过程是一个循环累积因果过程,但以下几个特点是决定性的,即:(1)强调投资追逐人才、知识,而非人才、知识追逐投资;(2)强调不可贸易品部门而非可贸易品部门的决定性作用;(3)强调个人的旅行成本而非单纯的产品贸易成本。当然,新空间经济学还刚刚起步,其成长壮大需要广大同仁的参与和支持。我相信,在大家支持下,新空间经济学和中国空间经济学将会迎来光辉前景,中国特色主流经济学体系将因此而更加发达。